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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力量来自教师的真实存在
2016-05-23 20:03 魏勇  高等教育研究中心

我是谁?

这个古老的哲学问题成了现代教学的问题。课堂上的那个“我”是真正的“我”吗?     

如果我们问自己这个问题,答案很难是肯定的。     

事实上,作为教师的“我”由外在的各种压力、规则、观念、概念所构成,这个“我”在学生面前扮演着教师,自觉地设置禁区并同时开放言不由衷的尺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好老师。

这样做的后果是鼓励学生效仿——为提高自己在老师心中的地位,学生常常提“有价值”的问题,总是揣摩老师的心意给出老师想要的答案,其实这一切非学生本意。结果,教师和学生彼此以虚假的存在面对,游离于智慧和真理之外,并使双方心灵疲劳不堪。

教学本来是精神上的一次次邂逅,充满了偶然和新奇,是师生共同携手完成的精神探险之旅,这个过程既艰辛又刺激,对双方来说,都存在巨大诱惑。     

每一次探索的终点都是下一次探索的起点,前后的衔接和起承转合生机勃勃,在智慧的碰撞中发生智慧的裂变,在真理的斗争中绽放出炫目的真理之光。     

这时,教学发生了,教育的力量清空了学生思维硬盘中的垃圾信息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够做到?

教师最容易犯的错误是了解学生胜过了解人性,认识专业胜过认识自我,即使经验丰富的教师也很难例外。

我们把学生作为工作对象来加以研究,而不是作为跟我们一样的个体来体验,我们把专业作为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域加以捍卫,而不是作为置于广阔的精神背景下的一个侧面来定位。

于是,语文老师强调语文味儿,历史老师强调历史感,政治老师强调理论的绝对性,所有这些强调把人文学科这一整体割裂得支离破碎,从而把自己的精神局限在狭小空间内。 在面对这个无限丰富的世界时,语文老师往往感性泛滥,理性不足;历史老师往往机械生硬,失去历史的灵动;政治老师则往往变成“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推销员。     

总之,他们都因在不同程度上拒绝走出自己的专业界限,而成为精神的残障者。专业成为了老师与学生对话时的面具和认识世界的拐杖。一旦失去了它,就失去了独立的语言功能和行为的依托。

于是,这产生了一个重大后果——当老师面对学生时,不是以一个跨学科所造就的完整自我出现,而是以躲藏在专业面具后残缺的“我”与学生相遇。此时,模拟的教学发生了,而真正的教学则沉沦了。

当我们在历史课中讨论克伦威尔违背司法程序通过恐吓迫使下院判决查理一世死刑时,我们意识到这个结果减少了英国再度发生内战的可能性,但审判过程却是违背良知的,怎么评价这一事件?     

如果我们不引入政治哲学,根本就无法厘清这个问题:实质正义和程序正义何者优先?只有引入边沁和密尔的结果主义(即功利主义)哲学观,才能够帮助我们理解克伦威尔追求实质正义优先的行为。同时,只有引入康德的绝对主义理论,即人类追求任何目的的过程中有一些绝对价值是不能违背的,比如服从良心,否则,即使结果正确,也应该被谴责,如此我们才能够理解程序正义优先于实质正义的必要性。     

当我们讨论法国大革命的红色恐怖的影响,从历史书上得到的是一些抽象的概念、机械的教条和冰冷的数字时,我们就很难真正体验到它的恐怖。     

如果我们引入雨果的小说《九三年》,把革命如何压倒人性、原则如何强奸良知的细节呈现出来,这堂课所引发的震撼将大大超过纯历史的探讨。作为反动贵族的朗德纳克侯爵,一方面不遗余力地反对革命,试图颠覆革命政权;另一方面,为了拯救无辜的孩子而放弃了逃跑,选择了牺牲自己拯救孩子。     

作为革命者的郭文,是革命军优秀将领,忠诚于革命,但是当他得知朗德纳克侯爵被捕的原因时,放弃革命原则释放了侯爵,人性的光辉在碰撞中交相辉映,放射出永恒的光芒。当原则与人性发生冲突时,你将何为?     

这是文学中产生的让人窒息和绝望的问题,也是最有价值的历史之问。缺少文学的历史课堂,将把人变成没有情感的理性动物;缺少哲学的历史课堂,将把人变成埋头于故纸堆的资料保管员。

他们并非有意要弥补其他学科知识的缺陷,而是因为一个完整的自我,必然需要综合的营养。只有这样,我们才敢于以真实的存在面对学生。

教育教学归根到底是人学,教育是对人的研究,只有认识了自我,才能够真正认识他人。对人的认识是不分学科的,必然是整体的,只是在输出我们的认识时才因为学科的差异而有所侧重,语文侧重于想象、审美,历史侧重于证据和理性,政治侧重于公民意识和哲理,所有这些差异都有一个共同的寄托——完整的自我

如果没有完整的自我,学科的专业特色便没有生命,就像树枝没有树干。我们的专业意识在很大程度上是致力于如何把枯枝装点得嫩绿而不关心树干的生命状态。没有树干的树枝是枯枝,无论它表面看起来如何水灵鲜活。  

好的老师有一个共同点,他一定是拿一个真实的存在来和学生相遇,并促使学生以同样真实的存在来呼应老师。

彼此的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一阵智慧之风吹过,他们彼此点头致意;在真实的土壤中,教师和学生的生命在共同生长,彼此见证。  

当我们开始思考“我是谁”这个存在之谜时,意味着我们正在接近教育的原点,正在走出荒诞的教育丛林而步入真实的教育世界。

原文刊载于 MOOC官方微信 2016年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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