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总结教育改革开放的成功经验，研究新形势下的新情况、新任务，探讨教育改革的新思路、新办法，进一步创新教育思维，激发教育活力，办更好的教育，华东师范大学将联合中国教育学会、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于5月25、26日联合举办纪念《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颁布三十周年大型论坛。以下为山东省教育厅副厅长张志勇的发言：

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好，谈到30年前关于中共中央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我印象深刻，那一年是我大学毕业走上教育研究的一年，我大学毕业就学习和贯彻《决定》，我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在《教育研究》，就是教育改革要着眼于提高人的素质，可以说那篇文章和这个《决定》影响到我至今几十年的工作，使我对教育的本质和教育到底承担什么样的使命进行思考。我对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另外一个感受是什么呢？中国30年的教育，应该说我们发展得益于体制改革的《决定》，我们自上而下推动中国教育改革发展，最大的成果就是今天上午钟会长讲的，我们教育不再是稀缺的教育资源。但是由于我们自上而下体制的僵化，中国当前教育面临的一系列重大问题又回到体制上来。所以我今天汇报的题目是从集权治理走到分权治理，重构我国教育治理体系。  

首先要深刻认识当前国家教育管理体制的弊端。第二要重构我国纵向教育治理体制。第三要重构我国横向教育治理体制。在这样一个基础上要重构我国教育治理体系。

深刻认识我们国家教育管理体制的弊端，我们国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教育管理体制？我们的教育法讲的很清楚，政府是在行政部门领导下来实施教育管理的，国务院教育行政部门主管全国教育工作，统筹规划、协调管理全国的教育事业，县级以上地方各级人民政府教育行政部门主管本行政区域内的教育工作，县级以上各级人民政府其他有关部门在各自的职责范围内负责本区域教育…。我国教育人事权，财政权，事务权高度分割，我们的教育人事权不在教育部门，在编制部门在人社部门，我们的教育财政权不在教育部门，在哪里呢？在国家发展改革部门和财政部门。  

在高度分割之下形成了高度集权，教育人事权，教育行政部门是不能插手的，教育财政权教育财政部门是插手不了的，是高度集权的管理体制。在我们国家教育一旦出现问题，人们首先责问的是教育行政部门，其实各级教育部门对教育事务的管理权限有限，我们常常代人受过。在组织、编制、发展改革委、人社、财政部门面前，教育是一个弱势部门，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教育事务管理方面形成了高度集权管理模式，教育部门没有相应的发言权，这种高度分割又高度集权的管理体制，已经成为我们国家教育生产力解放的最大体制障碍，它是僵化的计划经济体制在教育领域的集中体现和重要的残存。  

它带来的重要弊端是什么？从宏观上讲，教育部门缺乏教育的统筹权，从中央到地方教育行政都缺乏教育统筹权。第二，在中观上讲教育行政效率极其低下。因为教育部门凡是涉及到教育改革的问题必然涉及到财政问题，必然涉及到人的问题，但这个问题谁都说了不算，我们教育部门说了不算，教育行政的效率是极其低下的。从微观上来讲，学校作为教育的主体缺乏创新活力。体制僵化造成这样的弊端，如果我们不再突破不再次进行教育体制的重大改革，我认为很难建设一个教育强国，成为一个创新人才培养的大国非常困难。  

那么在这样一个格局下，我认为从中央到地方各级政府及其教育行政部门对教育事务管理权上下层级之间的划分，要重新进行建构。各级教育治理体系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什么？管理权过于集中，学校缺乏办于自主权。社会缺乏监督权管理权。中央政府管理的具体事务太多了，具体事务应该交给省以下各级政府，必须要进行大力度放权。  

第二，各级政府向社会让度教育决策参与权。我们现在整个教育决策完全是在行政的体制框架下来运作，而社会各界，教育的利益相关主体，参与教育决策的空间机会和可能非常少。我们这几年潍坊的教育改革在全国影响比较大，也是我们山东改革的一个重要阵地，教育改革治理方面重大的改革就是推行第三方听政和民族协商。涉及到师生重大利益的重大教育政策出台，委托第三方组织校长教师家长学生代表进行第三方听政和民主协商，要保证利益相关方的话语权。  

第三，各级政府向学校放权，关键是要依法确保各级各类学校的办学自主权，人事管理自主权，作为校长副校长，教师职称自主招聘权都没有怎么办学？还有自主招生权，财政教育经费和合法募集的教育经费的自主使用权，教师绩效工资的自主分配权，课程改革的自主权，对不符合法规要求的教育评估事项的拒绝权等等，这些要给我们学校，同时必须明确作为法任校长权力的保障机制和约束机制。我们希望要尽快起草学校法来明确政府学校权力边界。  

向学校校长放权法人放权的同时必须建立现代学校治理机制。在规范学校办学自主权的同时必须建立学校内部的制度，完善职工代表大会学生代表大会制度家长委员会和社区教育委员会等等，要向教师让渡权利，向学生让渡权利、向家长让渡权利、向社区让渡权利。中国教育体制改革最大的问题是横向教育治理体系有很大的问题，我国具有教育管理职能的各个教育部门的相应管理事务管理权力的划分，没有任何的边界。横向教育治理存在主要的问题是越权管理和集权管理。第一，我想要确权，确定教育行政权力的归属。我们现在很多教育权力不在教育部门，而到了那些非教育部门。职业基础教育的管理权是在教育部门吗？很多不在教育部门。民办教育机构的准入权在教育部门吗？民政部门批行政部门法。我们校外教育机构准入工商民政部门都可以批，乱套了，整个教育准入体系混乱不堪。第二，分权，要划定教育行政权力边界。最关键的教育人事权力配置要理清编制、组织、人事部门的权力边界。要进行分权治理，我们现在对教师的招聘等等权力应该还给教育行政部门，编制人事部门进行主要管理和监督是对的，但不能进行集权统筹管理。包括教师继续教育，中小学校长和地方教育局长的管理，组织人事部门的管理权到底是什么？教育行政部门的管理权又在哪里？校长和地方教育局长，我们的教育部门应该有专业资格的管理权，行政的任命权这样一个资格，按照不同级别的人事管理权可以在人事组织部门，专业的资格谁来管呢？  

教育财政权力配置要理清财政、发展改革与教育部门的权力边界。按照中央和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公共财政预算管理的有关规定，建议与教育财政相关的政府智能部门建立权力清晰，权责明确财政部门和教育部门的财政权力分割在哪里？财政部门管预算管监督，教育部门应该负责编制具体的部门预算和具体预算。花钱是教育部门的事情，财政是财政部门的事情，现在都不是这个概念，现在整个是集权管理。  

我想我们在确权分权基础上希望推出三个清单，我们必须对教育部门等相关权力进行限定，权力清单正在推行，还有负面清单和责任清单。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各地政府的教育责任清单不清楚，没有为县级政府开出教育责任清单到底是什么。  

第四，我们改革的目的在横向教育治理体系方面形成合作治理新格局，就是权力制衡机制要形成。我们县管校聘管理体制改革就是推行合作治理的重要尝试。教育部门人事管理应该从学校人变成系统人管理。  

最后我们希望要重构我国教育治理工具。传统的教育治理工具就是单一行政管理，不透明的财政拨款制度。再加一个评估达标为手段，就这些事。我希望我们要动用大量的现代教育管理的手段，现代治理的手段。  

第一，以法治教。教育治理的根本方式是法治。我们从总体上讲国家体制改革已经处于一管就死，一放就乱的怪圈之中，最关键的是没有依法治教的意识，在这种情况下放权是极其危险的。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建立依法治教六个观念:教育、决策、规范、治理、考核、问责。  

第二，我们要推进专业化治理，我想讲的专业化是管理者的专业化和管理专业化两个方面，我们现在要解决一个让懂教育的人办教育管教育的问题，现在是困难重重。我们现在有不少的高中校长，有不少的教育局长不懂教育。我们必须用专业的方式管理教育事业。也就是说我们要走出传统经验和行政管理思维。  

第三个，我们要推行大数据管理，就是信息化治理，在当前的大规模教育之下，教育的大数据管理已经成为一个可能，而成为必须的东西。我们淄博推进特色高中建设一个指标体系就是专家评教、家长评教、学生评教。他们建立了一个淄博市所有的高中生和家长的网上评教的平台，就是社会全员对学校的评价通过大数据实现，这样一个分析和管理系统，我们当前的教育管理如果没有信息化手段，我们很多管理无法有精准的判断。  

第四，公开化，我们教育事务管理、财务管理、人事管理。我们教育财政公开就是公共服务的公开。我们现在在进行大规模改造，中央给了一些钱省里给了一些钱，但是到了这个县，今年教育改革到底投多少应不应该公开？应该把中央省和本县拿的改革项目向全世界公开，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个公开的监督机制，我们公共服务才能到位。  

第五，推进第三方治理，社会治理与市场治理的引入是目前重大任务。我们山东省委托社情民意调查中心对全省进行监测，监测结果没有公开，给了市长。2009年以来，我们在山东省全面推行家长委员会建设，我们让社会家长的力量参与到学校治理当中来。我们的潍坊市支持民办教育发展，是引入市场治理机制，择校找民校。  

最后我们希望推进绩效考核，让人们群众有获得感。我们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就是自说自话，另外一个重大问题就是政绩观，单纯的应试考核，忘记了教育的本质是培养人。我们要大力推行第三方评价，不能自说自话。我们希望推进教育治理体制改革的路径干什么呢？第一，政府间的分权治理，放权。第二，部门间合作治理就是分权。第三，政府和社会合作治理要让权。我就汇报这些，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各位。  

原文刊载于 中国高等教育官方微信 2016年5月26日